羊毛長在羊身上

伊麗莎白.柯斯托娃 著, 蕭寶森 譯, 大塊文化出版, 2010/9/1

我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他所愛的那個女人。
她不止偷走了他的心，還偷走了他的神智。 

每個看過羅伯特畫中女人的人都在問，她是誰? 不管是羅伯特的前妻凱特，情人瑪麗，還是馬洛醫生，都想知道，那個深刻抓住羅伯特情感的女人到底是誰?

這本書的主要敘述者為馬洛醫生，他因為好奇羅伯特這個個案--為什麼會想毀滅名為《蕾妲》的畫作?這幅畫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呢?而這個畫家是否又代表什麼呢? 像是迷樣的羅伯特，讓醫生感到好奇，所以他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試圖拼湊羅伯特的人生故事。一個被認為是精神病患卻又是繪畫天才，透過他的畫，彷彿可以了解他的澎派情感，但他卻連一句心底話都不透露。羅伯特眼中深戀卻又茫然痛苦的神情，讓人摸不著頭緒，只讓他身旁女人們又愛又恨。他的故事在馬洛醫生的探詢下，一幕幕在眼前重組，先是從前妻凱特對他的描述開始。

他曾經專注的活在現在，運用他的繪畫天分。凱特喜歡上他，是因為他對藝術著迷所散發出來的魅力。就連瑪麗也是如此。

但突然有一天，他注意到過去的歷史。那是19世紀那對繪畫的熱情與感情慾望交織而成的一段禁忌故事。不管是羅伯特的前妻凱特，情人瑪麗，馬洛醫生，或者是十九世紀的畫家們和女畫家碧翠絲等等，他們共同點都是對藝術的熱情與創作的喜悅。他們習慣從畫中看到畫家本身個性與情感，也對於週遭事物觀察的特別仔細。

因為對藝術的狂熱，讓人為之瘋狂。

也像是馬洛醫生的父親所說:「我們認為什麼東西是真的，那個東西就是信仰。」繪畫裡的真實，讓他們陶醉不已。 

羅伯特極端的表現，不也是一種對生命的熱愛，仿若達到Kant's sublime的境界。他的天分讓他努力不懈，他對女畫家的愛讓他更不能停止的創作。我們也無法斷定他是否瘋狂。因為他的追根究柢，讓生命豐富，但也失去了某些重要的東西，如家人和妻兒。我們只能說，過度的執著是需要付出代價。或者也可以說，當你喜愛一個人或一樣事物大過於自己的情緒時，你知道這是一種甜美的付出，但不代表不會感到痛苦或驚慌。

整個故事的時空交會是在馬洛醫生看到19世紀法國女畫家碧翠絲《天鵝賊》的遺作，才讓人有"原來事情是如此"的驚嘆。這幅畫讓我想到很多畫家對於希臘神話宙斯(化身天鵝)與蕾妲故事多種詮釋。大多表達了兩者的情慾，如米開朗基羅的畫，

但另外也會讓人想到W.B.Yeats所寫的詩"Leda and the Swan"，充滿暴力與慾望。

A sudden blow: the great wings beating still
Above the staggering girl, her thighs caressed
By the dark webs, her nape caught in his bill,
He holds her helpless breast upon his breast.

How can those terrified vague fingers push
The feathered glory from her loosening thighs?
And how can body, laid in that white rush,
But feel the strange heart beating where it lies?

A shudder in the loins engenders there
The broken wall, the burning roof and tower
And Agamemnon dead.
                    Being so caught up,
So mastered by the brute blood of the air,
Did she put on his knowledge with his power
Before the indifferent beak could let her drop?

故事到天鵝賊這幅圖的出現，也差不多到了尾聲。我們這才知道羅伯特攻擊一幅畫的動機，也拼湊出他多年來的行為與情愫。(詳細的圖畫描述，當然就得讓讀者自己去閱讀囉)。也知道了遠在19世紀法國所發生的一段歷史。整個連結了起來，全都明朗了，也讓人驚訝作者的構圖。豐富又耐人尋味!

柯斯托娃以自己對藝術的背景，詳細的描繪書中人物對於畫作或景物心中的感受。而藉由這種種色彩與光影的組合，我們彷彿也透過繽紛的顏色進入了畫中世界。在我眼前，這本書像是一長幅清明河上圖，但比清明河上圖來的更特別，因為裡面橫跨了過去與現在兩個世紀和兩個空間，呈現出豐富、栩栩如生的影像，而我像是畫中畫裡，站在畫作外頭探望的行人。

謝謝大塊文化的活動!